​淝水之战给前秦政权带来了哪些影响?

淝水之战给前秦政权带来了哪些影响?

前言

众所周知,西晋时期发生的八王之乱使刚刚形成的大一统局势遭到了严重破坏,而胡人的进入导致中原各地百姓都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仅经济基础被破坏,而且人口数量也在急剧减少。面对这一现象,西晋王朝无力解决,并伴随着胡人的深入而日益衰落下去。公元316年,西晋新都长年的沦陷宣告这个维持了五十一年短暂统治的帝国灭亡。

西晋士兵陶俑

西晋帝国灭亡后,身为皇族宗亲的琅琊王司马睿想要重新建立起新的国家,并以继承西晋为名在建康登基称帝,也就是晋中宗,国号仍然沿用晋,史称东晋。东晋虽然也在司马氏一族的统治下,但与西晋时期的版图规模完全无法相比。而且由于西晋的综合国力较弱,所以屡次北伐想要收回旧土大多都以失败告终。公元351年,氐族人苻健占领了关中,并自封为秦王。次年就以长安为都城,建立起了前秦政权并坐拥北方大片土地。

前秦的建立无疑对东晋的北伐计划产生了重大打击,随着时间的推移,前秦愈发强大起来,而东晋想要收回北方则变得难上加难,直到公元383年的淝水之战爆发后,这一局势才得到了根本性的扭转。

前秦疆域图

淝水之战前的局势

前秦自开国之日起就不断对外发动大规模的征服战争,并不断向北方和东方扩张,先后吞并了许多较小规模的割据政权,如前燕、前凉等。渐渐黄河流域一带的土地全部被划入前秦的版图之中,也正是从这一时期开始,前秦与东晋有了大片接壤的土地。

公元357年,苻坚诛杀当时的秦王苻生并自立为帝,成为前秦的第三任皇帝。苻坚在继位后不久就对前秦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并采取以汉制汉的方式重用汉人王猛,使整个国家在汉化的过程中日益走向强盛,此时的前秦大有统一天下的希望,至少要比东晋统一的希望大得多。

前秦统治者苻坚

公元373年,前秦的国力已经接近巅峰状态,苻坚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决定继续对外扩张,而他的目标正是与前秦有着接壤的东晋王朝。

然而苻坚的弟弟苻融却接二连三阻止苻坚发动南征,在苻融看来,当下依然不是南征的最佳时机,而前秦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对此,《资治通鉴·晋纪·烈宗孝武皇帝》中曾有详细记载:

"秦王坚下诏大举入寇,民每十丁遣一兵;其良家子年二十已下,有材勇者,皆拜羽林郎···是时,朝臣皆不欲坚行,独慕容垂、姚苌及良家子劝之。阳平公融言于坚曰:'鲜卑、羌虏,我之仇雠,常思风尘之变以逞其志,所陈策画,何可从也!良家少年皆富饶子弟,不闲军旅,苟为谄谀之言以会陛下之意耳。今陛下信而用之,轻举大事,臣恐功既不成,仍有后患,悔无及也!'坚不听。"

劝说苻坚放弃南征的苻融

从上述史料可以看出,此时苻坚南征的心意已决,在他看来如今的前秦已经能够席卷八方,区区东晋一个偏安政权又能如何抵挡前秦的凶猛攻势。过于自负的苻坚对于这些反对的声音一概充耳不闻,继续着战前准备。

从地图上可以清楚看出当时的形式,能够统一天下的基本上只有前秦和东晋,而且双方分别占据着北方和南方,疆域都十分辽阔。此时前秦的综合力量虽然要优于东晋,但是由于北方刚刚完成统一,许多地区仍然不服从于苻坚的统治。反观东晋,早已经在南方经营多年。加上南方本来就有许多南迁的北方汉人,所以东晋内部比起前秦来说更加团结。在这种背景下,前秦能否战胜东晋确实成为了一大悬疑。

公元383年的天下大势

前秦陷入内患之中,国家开始分裂解体

公元378年,苻坚派遣苻丕率兵十七万从前秦出发,分三路大军攻向襄阳。实际上,前秦内部的兵力调动情况早已经被东晋方面所获知,这也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毕竟在那个时代消息很难保证不被泄露。在前秦出兵的前一年,晋廷就已经开始招兵买马,扩大军队规模。重臣谢安也向朝廷推举谢玄负责与前秦的一线战场。谢安到任后立刻扩充当地的武装力量,在淮南一带招募了许多勇武之士,并亲自监督训练过程,后来这一支部队便被称为北府军。

东晋王朝的支柱谢安

公元379年襄阳沦陷,前秦军再次深入东晋领土,并与谢玄亲自率领的五万北府军相战于淮南。这场战争双方的兵力比例甚至超过了1:3,但却以东晋完胜而告终。而南犯的前秦军也被北府军全歼,极大提高了东晋军民的抗击外敌入侵的士气。

不甘失败的苻坚恼羞成怒,于四年后率领前秦全部主力南下攻晋。此战前秦共出动将近九十万,而东晋方面只能以八万具有战斗力的北府军迎敌,双方军至淝水列阵以待。此战双方的兵力对比达到了惊人的1:10(以前秦80万人保守计算)。战争的结果似乎已经无需多言,但奇迹却发生了,占有绝对兵力优势的前秦军不仅战败,还遭受了重创。对此,《资治通鉴·晋纪·烈宗孝武皇帝》中曾有相关记载:

"秦兵逼肥水而陈,晋兵不得渡。···融亦以为然,遂麾兵使却。秦兵遂退,不可复止,谢玄、谢琰、桓伊等引兵渡水击之。融驰骑略陈,欲以帅退者,马倒,为晋兵所杀,秦兵遂溃。玄等乘胜追击,至于青冈。秦兵大败,自相蹈藉而死者,蔽野塞川。其走者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兵且至,昼夜不敢息,草行露宿,重以饥冻,死者什七、八。初,秦兵小却,硃序在陈后呼曰:"秦兵败矣!"众遂大奔。序因与张天锡、徐元喜皆来奔。获秦王坚所乘云母车及仪服器械、军资珍宝畜产不可胜计,复取寿阳,执其淮南太守郭褒。"

东晋最具战斗力的部队:北府军

从上述史料可以看出,本来占据绝对优势的前秦军意外地在淝水之战中战败,前秦军将士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恐万分,早已失去了全部的士气,只要稍加追击,就会使其溃不成军。淝水之战前秦军丢弃的军械辎重不可计数,就连苻坚的战车也被丢弃在了战场,自己则慌忙逃回北方。

淝水之战结束后,前秦内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动。先前被征服的地区逐渐开始出现了脱离前秦控制的征兆。苻坚在出兵之前曾经在这些地区大规模征兵,而此次战败折损了大量兵马,直接引起了这些地区百姓们的不满和怨恨,数不清的家庭都遭遇了家破人亡的悲惨境遇。同时,淝水之战的失败也使前秦统治者对于国内的控制能力开始出现了大幅减弱,各地方频繁出现起义活动,而统治者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可以镇压,最终引发了前秦政权的分裂和崩溃。所以这也是前秦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

前秦时期青铜矛头

东晋趁势北伐,收回许多旧土

同年,前秦大将慕容垂反叛前秦,并于次年自封为燕王脱离前秦的控制,并建立起了新的割据政权。随后,燕军在慕容垂的带领下攻向前秦京都邺城。随后,慕容泓也起兵响应慕容垂,并也建立起了国号为燕的割据政权。后世为了对二者加以区分,所以通常称呼前者为后燕,后者为西燕。

不久,羌人姚苌也在渭北建立起了后秦政权,原本强大的前秦政权就这样被各路诸侯拉扯至四分五裂,北方大一统的局势也因此不复存在。此时的前秦政权依旧尚存,但秦帝早已经没有了实权,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

后秦政权开创者姚苌

东晋在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决定趁机北伐,这一机会对于东晋君臣来说可谓是千载难逢。想必他们也没有想到,曾经如此辉煌且庞大的前秦就因淝水之战一战的失败就突然土崩瓦解。《晋书·列传》中曾经记载:

"既而安奏苻坚丧败,宜乘其衅会,以玄为前锋都督,率冠军将军桓石虔径造涡颍,经略旧都。玄复率众次于彭城,遣参军刘袭攻坚兗州刺史张崇于鄄城,走之,使刘牢之守鄄城。···以兗、青、司、豫平,加玄都督徐、兗、青、司、冀、幽、并七州军事。玄上疏以方平河北,幽冀宜须总督,司州县远,应统豫州。···玄欲令豫州刺史硃序镇梁国,玄住彭城,北固河上,西援洛阳,内籓朝廷。朝议以征役既久,宜置戍而还,使玄还镇淮阴,序镇寿阳。"

东晋北伐

从上述史料可以看出,东晋的北伐攻势相当凶猛,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收回了许多曾经西晋王朝的旧土。但就在晋军高歌猛进之时,朝廷却强制让谢玄回朝并终止北伐。其原因是朝中许多大臣(以司马道子为首),担心谢氏居功至伟,将来无法加以控制。

在笔者看来,晋廷此举无疑是为自己最后的灭亡埋下了一处伏笔。在前秦败亡并处于严重的分裂局面时,东晋大可以举全国之兵北进攻占秦属城池。然而晋人却在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显露出来时选择进行政治斗争,结果直接导致东晋失去了最后一次统一天下的机会。即便不能统一,东晋也可以一跃成为中原大地上最大的封建帝国。很可惜,东晋在失去这次机会后就再也没有统一的希望,以至于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偏安政权。

指挥东晋军北伐的谢玄

结语

淝水之战不仅影响到了前秦的国运,同时还影响到了东晋王朝的发展和版图变迁,甚至改变了十六国时期的历史走向。在淝水之战前,天下已经形成了前秦与东晋南北对峙的局面。无论是谁完成了征服运动,还是谁被征服,中原大地都可以重新归于一统。只有统一,才能够使国家继续向繁荣和盛世发展。但淝水之战直接破坏了北方的一统局势,使许多少数民族和游牧部落纷纷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割据政权。这些政权的规模虽然都不算很庞大,但都不愿意对其他政权所屈服,就这样你来我往互相缠斗了多年,严重阻碍了大一统局面的到来。

再者,前秦在淝水之战中战败其实也并非是奇迹,而是其内部矛盾的集中体现。苻坚在还没有消除国家内部的不安定因素时就贸然举全国之兵南征,这无疑会导致国内的空虚。如果苻坚吞并东晋,那么所有的风险就都不会表露出来,前秦也能够真正完成大一统。

但一旦前秦与东晋的战事进入胶着状态,后方如果有部族突然掀起反叛的大旗,那么苻坚将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所以说,苻坚大举南征无疑是一步险棋,而这步险棋的风险要远远大于收益。或许苻坚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是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天下统一所以才行此险棋。但可惜的是,他赌输了。不仅输掉了自己的后半生,还葬送了前秦的未来。

参考文献:

1.《资治通鉴·晋纪·烈宗孝武皇帝》

2.《晋书·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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